趕在今年最後一天把第十回生出來......(眼神死透)
各位觀眾(?)朋友,我是真的沒梗了,至於明年有沒有辦法完結,我會努力的(咳血倒下)
10.
歐佩原本期待打開門會是利亞,至少也要是梅尼,結果開了門見著的是見過兩次的王城兵衛,他試著不要讓自己露出失望的表情。
從提起肅清已過了兩個月,利亞也失蹤了兩個月,甚至在此之間梅尼也只回來過一次,之後又匆匆出門。
說不擔心是騙人的。
他總覺得有什麼事情似乎正悄悄改變,但又說不上來。
他開了門,對方卻遲遲沒表明來意,他望進對方深藍近墨的眸子,與自己同個血脈,不著痕跡嘆口氣後問他要不要進來坐坐。
「見第三次了,好歹告訴我你的名字。」
「忒爾。」
「歐佩。你之前問過,我現在回答。」
「打擾了。」
忒爾踏進門,歐佩替他闔上。
「吃過了嗎?我正好要弄點什麼來吃。要的話也幫你弄一份?」
「……好,謝謝。」
歐佩轉身進廚房,忒爾坐在餐桌這,環視整個室內空間。
「先喝湯好嗎?暖暖胃。」
歐佩喊了聲,忒爾簡短應答,算是沒意見。
他端了兩盤清湯,什麼料也沒有,通體的紅,看起來些許怵目驚心。
「試看看吧。」
他將其一放至忒爾面前,而自己坐到他的對面,低頭喝起湯來。
忒爾先是淺嚐,他驚訝地發現這個味道非常熟悉,但他說不上來,感覺很久以前曾經喝過。
「好喝嗎?」
「嗯。」
「這是『我們』民族的傳統湯品。」
忒爾一愣,抬眼看他。
「你那髮色是染的嗎?」
歐佩問。他也曉得這問題沒頭沒尾,不過他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非常好奇。
「……天生的。」
「這樣啊,那辛苦了。」
他們又沉默一陣子,只剩下湯匙碰到盤緣的聲響。
「……是這樣才進王城工作的嗎?為國王犧牲奉獻。」
「我……我不恨你們、不,抱歉,應該說我不恨……這個民族,雖然很顧血統、很排外,像我這樣的人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才能逃過一劫。」
殲滅行動。
他當然曉得對方指的是什麼。
「命運本來就是這樣,我們能活下來,就只是幸運而已。」
歐佩說得淡然,但他心裡想的根本不是這一回事。
歐佩又弄了點熱食,他們幾乎沒什麼閒聊,都安靜吃著自己盤中的食物。
空氣彷彿凝滯不前,他們此刻的時空似乎停留,卻不是什麼浪漫因素。
「……這裡除了你跟尋夢人,還有誰住著嗎?」
忒爾盯著畫室瞧,門沒闔上,裡頭的桌上還放著顏料乾掉的水彩盤以及畫布畫架。
歐佩沒有回話。
「……我兩個月前認識了一個青年,他也喜歡畫畫……應該說,他是會畫畫的人,我不確定他喜不喜歡,他總是畫完就扔腳邊,一點也不在意走過時會不會踩踏到。」
歐佩抬頭看向他,等著對方接下來的話。
「他目前人在王城內,他過得很好……我指的是物質方面。」
歐佩還是沒有回話。
「他是個跟陛下說話時不會顧及禮數的人,這很特別,可能因為他沒接觸過這樣的生活,或是他沒認清陛下的身分是如何的崇高才會如此。」
歐佩張口,想說些什麼,卻沒有出聲。
「如果你好奇這位青年是誰,我建議你可以到那頭森林裡的小溪旁走走,散個步也順便散個心,那邊空氣很好,非常清新。」
忒爾起身,收拾了下桌面,走去廚房開始洗刷盤子及餐具。
待他整理完畢走出來時,他向歐佩傾身鞠躬,「謝謝你準備的餐點,很美味……我該回去了。」
歐佩還是沒有回應他剛才的那串話語,但他總算曉得對方來這一趟的目的是為了什麼了。
*
利亞又是做著噩夢清醒過來,嚇出一身汗。
他最近睡眠的時間比之前更長了,但並沒有影響到他的學習進度,他比之前更加容易感到疲憊,卻不是真的累。
他知道這是什麼意思,自從打破酒瓶後似乎有什麼事情失控了。
「好累。」
他發出聲音,嘆息,想把一切拋棄,只是做不到。
他一直以來都做不到。
你跟你媽長得真像。
那年他幾歲呢?他沒什麼印象,他每天只記得獨自走路上學,學區內的小學離他家很近,他的戶籍在這,戶口名簿上有他的名字,卻沒有他生母的。
生父依然酗酒,生母離開後,起初那一陣子幾乎把他當陌生人,他只好自行抽走生父皮夾內的幾張紅色鈔票,每次都戰戰兢兢,但生父將他視為隱形人,沒多說什麼。
某天,生父依舊一身酒臭,盯著他的臉瞧,然後笑了,說了一句話。
他應該要看出來那個笑容有多麼猥瑣。
生父先是擰住他的手,迷茫的眼很努力聚焦在他的臉,他想掙脫,生父便抓得越緊,緊得生疼,痛到他都要以為自己的手會被扭斷。
你媽也是這麼漂亮。
生父呼出口的全是酒氣,他知道對方目前沒有理智、不,更正確的說,生父開始選擇酗酒度日時理智這條線就再也沒接上過,斷得徹底。
他喊了不下百次拒絕的話,哭啞了嗓子,而對方只是在他想要叫喊時隨手抓東西塞進他的嘴裡,繼續進行暴行。
那是噩夢的開端。
他的傷口被藏在衣物遮蔽起來的地方,他不曉得該如何求救,他只感覺到很痛、很痠,很不舒服,感受到世界上一切的不美好降臨於他的身體,而他連找人開口講述這件事情都辦不到。
他很害怕,他覺得自己很髒,身體很髒,洗都洗不乾淨。
他想過告訴導師,但他也知道自己的級任導師對學生並不上心。
這段暴行持續到某一日終於被打破。
一如往常他不想回家,他待在教室內直到被剛好經過的音樂老師發現,說該關門了他該回家了小孩子待在外面待到這麼晚很危險,那些碎語聽在他耳裡覺得諷刺,不過他還難以意會這種情緒。
那位老師問了要不要陪他走回去,如果只是在附近的話。
他顫抖著聲音,說好。
回到家門前,他露出幾乎是哭喪著的表情,那位老師關心他怎麼了,他欲言又止,最後只說了老師再見,便關上門。
你找老師回來?
你找老師回來幹嘛!
被撞見了,他害怕得不敢出聲。
老師陪他走回來而已!他什麼也不敢說!
只是生父不肯相信,擰著他的手腕,他很痛,痛得流淚。
生父長年酗酒的關係因此腳步不穩,他將他摔到桌邊踹了他幾腳,他只記得要保護頭部,全身都痛得要死,抬眼偷瞄發現生父朝廚房走去,他以為自己得救了便飛快跑回自己房間,正要關上門卻被硬是扳開。
我才在想你媽那件洋裝去了哪裡……
生父噴著酒氣,手裡拿著菜刀。
他本能地感到恐懼。
那白色洋裝是某天生父逼他穿上並性侵他,他以為藏起來不被看見就不會有性方面的暴行,但幾日以來毫無用處。
生父朝他揮刀,他往後一撞,桌面晃了好大一下,桌上昨晚畫的水彩顏料滾落,洗筆水全灑到他身上及白色洋裝上,染散一片黑紫色。
他很害怕,但他不想死,他必須做出反擊才能逃跑。
他跌坐在地,手去碰到美工刀。
他,必須,反擊。
他抓緊美工刀並伸長刀片,生父又朝他揮刀,幾乎避無可避,他勉強往旁邊一閃撞倒櫃子,上頭的東西都掉了下來,他的右手被劃傷,怵目驚心的血痕,嫣紅落在白洋裝上。
他不想死。
至少,不想死在這種人手裡。
趁生父被撞倒的櫃子吸引走注意力,他立刻衝了上去,刀片的目標是生父的右眼──
那人發出慘叫,憤怒得拿菜刀亂揮,此時他趁隙跑出房門,用力跑,撞開家門,他又累又餓又痛,淚水汗水血水什麼的都混在一起,他知道他現在只能奮力離開這裡。
跑沒幾步路他撞到了人,他粗喘著氣非常疲累,還沒抬頭看是撞到誰,對方便先蹲下跟他平視。
你、你要先去醫院!
是那位陪他走回來的音樂老師,看樣子是因為走回來的路途他的神情太過古怪所以令她產生不妙的想法,才會在附近待到現在。
我爸爸要殺我──!
他大叫……他大叫了嗎?他不曉得,或許聲音很啞,或許顫抖著,他想乾脆昏死過去。
他得救了嗎?終於得救了嗎?他能脫離煉獄了嗎?
他不曉得。
他生父入獄。
他被安置到機構,因為沒有人願意接納他。
過沒多久,他被遠親收養。
溫柔婉約的養母真的對他很好,極力為他打理一切,希望他能重新振作並健康快樂地長大。
他知道,他都知道,但長大後的他對於她的一切印象幾乎是模糊的。
他看著她做菜的背影,腦中卻浮現被她抓住手壓在砧板上,菜刀將要落下的想像。
他知道,他都曉得,那些想像不過就是想像。
但他依然害怕得緊。
他一成年,便立刻離開這個家。
*
「最近睡得好嗎?」
「……糟透了。」
一醒來就看到與自己容貌極為相似的臉,克利歐似笑非笑坐在一旁。
利亞即使疲累著還是得起身,「陛下最近怎麼如此清閒?三天兩頭就往我這裡跑。」
「想知道你睡得好不好。」
利亞想白眼他,卻覺得沒力,索性什麼也沒做。
「克利歐陛下,我即使睡得不好應該也不影響我的學習進度。」
他加重陛下兩個字來表達對於對方擅自進入他房間的不滿。
「看來你睡得不好。」克利歐嘆息,「安眠薰香也沒用啊。」
「是的,這是經年累月的,無法一時半刻解決。」
利亞冷淡回應。
「還是要解決吧?」
「什麼時候對我這麼關心了。」
「我一向都對身邊的人不錯吧?你可以去問問忒爾啊。」
「他是你下屬,你真的對他不好,他也不會講。」
「別說得好像我真的對他不好嘛。」克利歐輕笑。
利亞其實是知道的,忒爾非常尊敬克利歐,因為他對他有恩,他會心甘情願待在他身邊也是如此。
「你的學習進度差不多告一段落了,要不要試著批改公文看看?」
「這麼快?」
「讓你快一點上手,放心吧,你改完的部分我會過目才送出去。」
「……所以這是要我現在起床改公文的意思嗎?」
「你如果起床想先畫個圖進入狀況才行動我也是不反對。」
克利歐邊說邊起身。
「喔對了,我這次來還有個目的是要告訴你,你一直睡不好,我想讓你見見一個人,跟她聊聊,如果她也沒辦法解決,那這件事我就只好放著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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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還是沒寫到利亞自殺的原因,唉唷,什麼時候才能寫完啦 QAQ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