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喻一方

　　 配對為：SoonYoung x JiHun

　　　　02.

　　若說第一次相遇是突發狀況，第二次相遇是偶然，那第三次相遇便是必然了。

　　週六睡到中午的李知勳經過轉角商店來到街上的便當店，就看到不想承認但必須承認有些眼熟的奶金色髮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他都不曉得該做何反應了。

　　他眼下有兩個選擇：一、當作沒看見，轉頭走出去。二、對到眼就打招呼吧。但權順榮沒給他選擇的時間，眼尖先發現他站在門口狀似發愣，便蹦蹦跳跳跑過來與他打招呼說嗨。

　　「嘿、好巧，呃、也不對，你住這附近嘛，會遇到也不是不可能，哈哈。」

　　權順榮朝他揮揮手，李知勳過了兩秒才回神。

　　「我們等一下要練舞，你要不要來看？之前都是用類似節奏的歌來編，昨天終於取得你的同意，等等直接排練，要看嗎？」

　　「我晚點要上班。」李知勳明著講，但不是要拒絕。

　　「幾點上班？」

　　「四點。」

　　「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話，要來嗎？練習室不會太遠，我現在買完便當要過去。」權順榮說道。「啊對了，你昨天說願意給我們完整音樂檔案是真的嗎？真的可以嗎？」

　　李知勳聳聳肩，「可以啊，不然我現在回家拿，你告訴我練舞室在哪，我送過去。」

　　「真的可以嗎！太棒了，我請你吃午餐，你要吃什麼便當，我拿過去，我們可以一起吃。」權順榮笑瞇了眼，接著報了一串地址，「過去那條街，嗯對、文具店再過去，拐進去那條巷子，體育用品店跟服裝店中間那個樓梯下去就到了，練舞室是第一間，很好找，找不到可以打給我。」

　　兩人又閒聊兩句後李知勳便回租屋處拿音樂檔案，憑印象來到權順榮講的練習室。

　　住這區也將近三年了，卻從來沒發現這邊有這樣的空間供人練舞。

　　第一間練舞室整排玻璃窗可直接望進去，隔音沒有非常到位，但至少不會互相干擾。

　　權順榮蹲在整片大鏡子前，指導團員動作，透過玻璃窗看到他已經到了，便喊停，出來請他進來。

　　李知勳有些無所適從，裡面一眼望去少說有十人齊齊朝他看來，並向他走來。

　　「這些都是一起練舞的好友。」權順榮接過李知勳方才遞出的隨身碟，「隨便坐吧，啊、你的午餐在這，一起吃吧。」他朝身後走來的數人喊著，「呀！吃飯了，先休息吧。」

　　趁午餐兼休息時間權順榮稍微介紹了一下誰是誰，但由於都初次見面，李知勳點頭便帶過，說實在他有些人名字還記不太起來，更別說與長相作聯結了。

　　吃飽後各自休息滑手機或坐或躺等消化，權順榮最先站起來播放了李知勳大約一年半前編的20這曲，對著鏡子開始小幅度的動作。他腳打節拍，身體跟著輕微的晃動，沒有笑容，似乎在安排編舞動作。

　　一瞬間他將權順榮小動作練舞的模樣與當時編曲抱著吉他的自己的身影重疊，往前奔跑的路上他們沒有差別。

　　李知勳意外發現其實權順榮不是這些人當中年紀最大的，卻跟每個人都相處得很好，也十分有領導能力，關於練舞這件事大多人還是向著他，即使有不同意見他也樂於討論，而不是發生口角。

　　權順榮會整合大家的意見，融入各自理念最後整合出一個近乎滿意的結果。這很不容易，不是人人都能這樣接受他人走在前方的感覺。

　　瞄了眼錶，李知勳發覺上班的時間快到了，他出聲喊了權順榮，說自己要先失陪了。

　　走出門口前不曉得是誰對他喊了句「知勳哥、下次再來玩啊」，莫名有種被接納的感覺，讓他覺得今天心情還不錯。

　　李知勳搬來首爾的這兩年多每週的假日行程說出來有八成會被人說很無趣。不是上班便是上網再不然彈吉他或彈電子琴隨意寫寫歌，偶而會跟班上同學或是唱片行的同事一起去吃飯，但大多時間還是宅在家。

　　在老家釜山時還有朋友會直接來家裡抓他出去玩讓他別再宅了，來首爾後與同學間的聯繫較弱，不太會有人抓著他出門透氣，他也樂得在家編曲玩樂器。

　　大城市建築近了，人心卻遠了。

　　他學期中會回家二到三次，都是家人打電話來耳提面命他才會乖乖搭車回家。

　　今天下班前不是他盤點，幫忙收個店大約十一點多就能下班了，他打完卡與同事們道別，想說去買個消夜再回去。

　　回到租屋處他開了電腦，明天沒班沒課，正是宅在家的好日子。

　　他去洗個手回來看手機螢幕亮了又暗亮了又暗，有人傳訊息給他但他沒看，如果是重要的事情就會打電話了，他如此想著，沒去理會。

　　他戴上耳機開始使用軟體寫歌，折騰到半夜三、四點感到眼睛痠澀時才驚覺已是這個時間。他終於想起被他晾在一旁的手機，滑開待機畫面查看了下是誰傳訊息給他。

　　幾封家人的短訊參雜同學詢問作業的哭臉表符，他一一回覆後才發現權順榮也有傳訊息給他，但只是輕描淡語關心他到家了沒。

　　李知勳有種奇妙的感覺，被還稱不上是朋友的人關心的感受也能這麼窩心嗎？

　　他沒發現的是，當時正在看這則短訊時自己是微笑的。

　　隔天週日照樣睡到中午才起床，好不容易撐起身體爬去梳洗才出門覓食。

　　抱著筆電出門悠晃，想了想還是跑去打工的唱片行斜對面轉角的咖啡廳，選了靠窗的位子坐下。

　　「知勳哥今天想吃什麼？」

　　實際上小他一歲但同年級別科系的店招牌金珉奎對他笑了笑，露出很可愛的小虎牙，捧著菜單走到他旁邊。

　　「你隨便幫我點，我今天懶得動腦……」

　　「你以為我特地走來這裡幹嘛。」這間咖啡廳是櫃檯點餐制，照理講店員不太會走到客人桌邊。金珉奎突然降低音量，湊到李知勳耳邊，「知勳哥可以換到裡面的位子嗎，勝澈哥要我兩點時把這個位子空下來，我剛才收完這桌就忘記放預訂牌了。配合一下啦，拜託──」

　　「好啦好啦、這招拿去對女客人就好，很噁心！」李知勳聽了金珉奎的略帶撒嬌的語氣有些受不了的回答。

　　「感謝哥的配合。」金珉奎笑咪咪的回覆，順手在桌上放上已預訂的牌子。「我幫你帶位吧。」

　　李知勳讓金珉奎領到比較裡面的位置，今天是週日而這裡又是鬧區，其實店內幾乎坐滿，若不是剛才窗邊位置的客人剛離開他也不會主動坐去那。

　　「抱歉，只剩靠近內場的位子了，離冷氣比較遠會比較熱一點，沒關係吧？」金珉奎低聲說道，李知勳聳聳肩表示沒問題。

　　金珉奎又詢問了遍他要吃什麼，李知勳依然回嘴要他幫他想，完全沒有要動腦的意思。金珉奎只好回到吧檯區替他沖了杯冰美式。

　　坐靠近內場的位子其實滿容易受進進出出的店員影響，但週日客人本來就多，再加上今天難得金敏奎、全圓佑、崔勝澈三大帥哥兼店內活招牌都上班，許多少女得知消息紛紛趕過來朝聖，李知勳有位子坐其實就蠻滿足的了。

　　李知勳喚醒自己的筆電，要不是凌晨同學來訊息詢問作業他倒是完全忘記還有報告這回事，週二要交報告，週一晚上還要上班，他只能趁今天做完它，拖到明天就有得苦了。

　　正準備全神投入報告，這時有人敲了敲桌子吸引他的注意，他抬頭發現崔勝澈一手端著燻雞三明治一手輕輕敲桌子對著他笑。

　　「下次不要再要我們幫你想午餐了啦，我們只會挑最簡單的來做。」崔勝澈將裝有三明治的盤子放到桌上，「先吃啦，晚點再工作也不遲吧。」

　　李知勳只好蓋上筆電，「你今天在內場啊？」他環顧四周發現大部分都是女客人便猜到八成是三個活招牌都上班的緣故，但在外場跑的只有金珉奎跟全圓佑，崔勝澈應該是一直躲在內場沒出來吧。

　　「老闆娘早上要把我踢出來外場，但她出去忙了，我就進去啦。」崔勝澈有些得意的笑，「知勳啊，你今天怎麼了？難得沒有宅在家。」

　　「……我只是想出來做報告。哥你這樣閒聊偷懶好嗎，快去忙吧。」

　　「快兩點了，我休息時間快到了沒關係。」崔勝澈嬉笑。「別一直宅在家啊，偶而也要運動！不然會變笨的，好啦，我先進去看一下情況，失陪囉。」

　　李知勳朝他揮了下手算是回答。

　　兩點一到崔勝澈很準時從內場出來，經過李知勳的位子還朝他笑了下後筆直走向靠窗的位子，那邊已經有個綁著馬尾長得很漂亮的男生坐在那了。

　　兩點也是金珉奎能稍微喘息的時間，大部分這時間點客人都坐定餐點也上完了，此時翻桌率不高，櫃檯也有全圓佑顧著，不用把注意力放在那邊。他走來李知勳這邊位子的對面坐下，臉朝內場方向，累得完全不想擺出任何營業用笑顏。

　　李知勳打工也是做服務業的，很能體會尖峰時刻過後的疲累會有多重，便沒出聲吵他，讓他能好好靜心休息一下。

　　他快速吃完三明治後著手打報告查資料，他想了一下，順便查詢權順榮之前提過的十二月舞蹈比賽的歷代資料。